其实,每个孩子的心里都藏着一个“达芬奇”
艺 术 建 造 工 作 坊
ARCHITECTURE CAMP
当孩子跳出传统的生活、学习圈,打开内心的魔法盒子时,我们看到了惊喜。
上月底,我们的「艺术建造工作坊」完美收官。孩子们从观察日常生活的物品,再抽象成绘画、建模,创作出了一个个别有生趣的作品。接下来,这些作品将会陆续在喜洲呈现出来,为社区带来一些不一样的风景和空间。
孩子们的创造力是如何被激发出来的?他们在创作过程中到底学到了什么?周围的环境和社区又对他们产生了怎样的影响?带着这些问题,我们和本次的两位导师唠了个磕,谈谈这次工作坊的心得。
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实验室
主创设计师
参与项目还包括:美国萨克拉门托国王对主体育场修建、芝加哥麦迪逊大街70号高层改造、芬兰赫尔辛基火车站综合体设计、瑞士Bellmont乡村住宅设计和修建、北京颐和园地块城市设计、中国美术学院民艺美术馆修建、中央电视台室内设计、深圳大剧院地块城市更新设计等。
吴梦茜
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
建筑学硕士
冯金铭
中国中央美术学院
建筑学学士
美国南加州建筑学院
建筑学硕士
上海虹桥Gleneagles医院
主创设计师
中国武汉大学
本科课程讲师
参与规划和设计的项目包括:沙特阿拉伯吉达城市轻轨交通系统、美国加州Fresno高铁项目、汉街万达广场项目、深圳趣城蛇口学校景观、上海曹家渡SOHO、襄阳东津高铁火车站。发表作品包括《城市建筑》“回路”的设计研究和试验等等。
01
工作坊中,
你们实践了什么特别的理念和想法么?
冯金铭:保持一颗“造物”的心
“建筑教育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东西。其实做建筑也像是一个“造物”的过程,我们在制造一个空间或物体的时候,对形、对空间的把握能力是最强的。
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,我们丧失了主导权。现在,主导的人可能成了编程的人。建筑师往往必须学习很多软件知识,才能用这些工具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和设计。但这种时候,我们反而会受到技术的限制。当然,这个是有一定的好处,比如扎哈(Zaha Hadid)、盖里(Frank Owen Gehry),他们成功了,但我觉得他们成功的本质在于:他们仍然有着强烈的“造物”欲望。
左:扎哈·哈迪德作品(柬埔寨种族灭绝研究中心)
右:弗兰克·盖里作品(古根汉姆博物馆)
另一方面,现在“造物”的不仅仅是建筑师,艺术家们其实也在“造物”。作为“形式”的产生者,他们对色彩、形式、空间是非常敏感的。他们也受到了科技发展的影响,但他们对于技术的理解优于我们。比如弗兰克·斯特拉(Frank Stella),他从抽象艺术进来的时候,是以平面创作为主,但他后来的艺术作品也用到了3D技术,创作出一些抽象的、三维的东西。
战后抽象艺术代表人物弗兰克·斯特拉和他的作品
我突然意识到,我们造空间的能力也要被艺术家取代了。
在之后的建筑教育中,我们如何再重新找回这个主导权,如何定义我们对建筑、空间的贡献,这是一个紧迫的问题。所以,在这次「艺术建造工作坊」的课程设计中,我们从这一点出发,帮助孩子们理解空间、形式和物体,再通过内在的语言和想法表达出来,而不是依赖技术和其他的东西,这应该是建筑师一个本质上的能力,这个能力不能丢。”
吴梦茜:不求“孤立”的建筑教育
“在我看来,建筑教育不能变成一个孤立的东西,这件事情应该跟其他学科结合起来做。
在我的大学,建筑学院永远都是被孤立的,你一直都是和建筑系的这一百多号人玩。中国大部分的一线建筑学院也都是这样的,往往会把学生们丢到城市中心的一个圈子里。而当你开始进入实践工作的时候,就会发现当年建筑教育所划分的圈子是相对比较封闭的,它缺少一个把其他专业和认知融合进来的机会。
我理想的建筑教育是不要再提孤立的建筑教育。它毕竟是服务于人、服务于社会的,所以我更希望把它变成一个全人教育。学建筑的人可以去了解人类学、艺术、技术、经济上的东西,这些都是不冲突的。如果一味地强调建筑本体的东西,长时间来看,它会出现一些对人、对社会的认知缺失。”
02
工作坊和当地的环境、社区有什么联系?
冯金铭:1. 这个地方的”营养“无形中给人灵感
“我个人觉得,这个「艺术建造营」也只有在喜洲这样的地方才能办成了。这边的村庄和自然环境非常好,孩子们在城市里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资源和心态的。
我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,看见这里的云,觉得太美了,难怪叫“云南”!我就想,要不要做一个像云一样的房子。无形当中,这个地方就给我一种灵感。
孩子们观察老建筑、享受田园风光
如果我们把这些小朋友“运”到上海,关到一个小房间里,他们是做不出来这些东西的。只有在和自然、文化接触的地方,孩子们的创造力才能慢慢生长出来。”
2. 站在另一个角度理解“回馈社区”这件事
“我们也在反思,当我们在做一个建筑或物体时,是否真的要对社区提出一个问题,再回答这个问题,才算是对社区有贡献。其实,我们对社区产生影响不一定是要做一个东西放在那儿供大家使用。在实践过程中,孩子们去了解当地材料、手工艺,与当地人的沟通、交流,这就是与社区的互动和联系,是对社区的一种反馈。
而且,在与当地的融合这一方面,我们并不是找当地的一个老师傅来演示一下、教一下,而是让村里的两个孩子全程参与到这个营里。
吴梦茜:1. 跳出自己的“圈子”
“我觉得,云南的大环境让人有一种跳出自己圈子的感觉。比如这里的菜场就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,在那里,你能找到很多野性的东西。这些东西很“奇怪“,在汉族文化下长大的小孩一定会被它们吸引。比如,从来没见过毛豆腐的几个小孩都挤在豆腐摊前,好奇得不得了,伸手去摸那层白色的毛。
不过,我们没有带小孩子去看很传统的东西,而是深入到这个社区的生活里。可以说这是个有居住性质的营。比如建材师傅带我们去买材料,我才知道这里有建材小店一条街,这种日常生活的东西其实不属于游客体验的部分。“
2. 特别冲突,特别好玩
“我们让孩子们去研究材料的时候,得先带他们去看一个特别”当地“的东西,而这个事儿只有在喜洲这样的地方才能看到。举一个很小的例子。当时我们所有的材料都是在当地找到的,比如钢板,然后孩子们计划在上面做一些纹理。
在云南,人们常常会在银器上做一些“锤纹”,它的制作很简单,拿一个工具和一片金属,通过不同角度的敲打锻造,就形成了一系列的纹理。我们把小朋友们带到了一个当地银匠那里,他们在观察了整个操作过程之后,把这个元素放在了作品上。
左:造访当地银匠;右:合力制作锤纹
虽然这个小镇能提供的材料有限,但是在有限的材料上,我们能找到特别强烈的对比。比如特别工业化的、便宜的金属板、纱窗网,还有连皮都没有剥过的木材。当这几种材料散落在镇上各个角落的时候,没有人会意识到他们的存在。但是,当我们它们组合成型,放在稻田里的时候,就会觉得特别冲突、好玩。”
03
你们如何激发这些孩子的创造力?
冯金铭:1. 把孩子们的“营养”激发出来
“在来喜洲之前,孩子们在其他地方吸收了很多东西。来到喜洲之后,他也会接收到新的东西。那么,这种营养如何被激发出来是很关键的。比如小朋友在绘画的时候可能很局促,这种局促可能是周围的环境导致的,比如有人告诉他:“做事要认真”。而这种无形的东西会束缚他们的创造力。
为什么你觉得这些东西很有感染力?因为他们做东西的时候,自己也被“感染”了。比如在绘画课上,Jack觉得自己画得不够好,所以又愤怒又着急,最后他画哭了。
Jack在教室画画
如果你告诉他:“建筑应该是有楼板、有柱子、有梁要搭起来……”这时候没有情绪的直接代入,就很难体现他内心的渴望。
2. 不设置标准答案
“我觉得有2点。第1点是:我们的课程设计是没有标准的。我们不会像学校里的课程给98、99分,因为那种标准设定很大程度上是对自我表达的限制。而在这个工作坊里,我们没有标准答案。
第2点是:这个课程的目标是让孩子们通过一个创作的方式,传达内心的情感。在这里,孩子们学的不是1+1=2。我们不是教给他们一个技巧,不是教他们做计划,也不是教建筑怎么搭,而是告诉他们怎么把内心的东西释放出来。就像Jack一样,他不知道怎么画蘑菇,但他知道它的触感是柔软的,他画的时候是愤怒的。最后,他萌生出软硬对比的想法,再把这种对比用线条表示出来。“
Jack激情创作的软硬对比图
吴梦茜:让不同的“人生样本”发生碰撞
“你不要看他们年龄小,他们这11年、13年的生活经历已经给了他很多东西。当你把这几个不同的孩子凑在一起看的时候,就会形成一个多样性。
孩子们在讨论什么?
你能明显感觉到,在国内的某个大城市一直接受学校教育的孩子画的画,和一个不停地搬家、不断接触新环境的孩子创造出来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。那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来想一下,为什么这些作品会有意思?因为有的小朋友带来的是某个城市给他的影响,有的小朋友带来一些异域风情的影响,这两个东西撞在一起,放在喜洲这个特别的地方,而你又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命题,他们就把过往接触的东西都塞在里面,像一个魔法盒子。”
04
在创作过程中,孩子们收获了什么?
冯金铭:对事物的深入思考和提炼
“其实我们在做建筑设计的时候,也会惯性地去问:“你的逻辑是什么?结构是什么?次序是什么?你是怎么一层层把这个东西搭起来的?“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灵感产生的瞬间,或者如何把两个看起来不相关的东西联系起来。
很多时候我们的设计、方案都讲究逻辑,要言之成理,但是这次我们问孩子:“这个作品跟皮蛋有什么关系?”她说:“这个是透明的。”她已经超越了一种形式,提炼出一个抽象的东西。这种深入的提炼和思考是更重要的。“
一个孩子想象自己站在皮蛋里看光影、颜色的变化
10天过去,孩子们在这里汲取的东西
在他们往后的人生经历中会有多大作用?
我们无法去估量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
他们将携带着这样一份可贵的“营养成分”
继续创造、继续成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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